老北京百岁理发师

时间:2024-09-22 21:45:35 育儿 我要投稿

  老北京百岁理发师,住在胡同大杂院里、过着北京城内最普通也是最平淡生活的靖老爷子,一辈子为人理发。现在想来,一切依然历历在目。以下分享老北京百岁理发师,一起来阅读一下吧!

  老北京百岁理发师1

  老人名叫靖奎,是大名鼎鼎的老北京剃头匠,也是少有的百岁剃头匠。在卧虎藏龙的老北京胡同里,他是剃头界的泰斗,从事这项手艺八十年,一直做到自己做不动了才肯罢休。在走完自己101年的沧桑岁月后,带走的还有他这一代人的故事。

  靖大爷的手艺可是从十五岁就开始学了,因为从小念过私塾,熟读四书五经,还会记账,教他的师傅自然对他格外器重,用师傅的话说,剃头这个手艺说难也难,说简单也简单,难的是没个三五年是学不好的,如何运刀,如何用剪都是十分讲究的,简单的是就一个字——练,熟能生巧,对于什么行业这个字都适用。

  靖大爷一直牢记师傅的话,做学徒那会真的无时无刻不在练习。终于四年练出师了,等到二十岁的时候,靖大爷用自己几年攒的积蓄开了自己的理发店。

  剃头、刮面、掏耳朵、剪鼻毛…现在的理发店都没这么齐全的活计,渐渐地生意做了没多久就小有名声了,比别家生意都要好,原来靖大爷不仅头剃的好,还有个拿手绝活就是按摩正骨,主要是这按摩还不收费,只要来剃头的都免费送这项服务。

  靖大爷不仅头剃的好,这按摩的功夫更是研究的出神入化,没有人推过了不称赞的,那全身放松的叫一个舒坦!

  后来靖大爷生意太好,又在清华园开了一家理发店,靖大爷经营着两家理发店,学徒都收了二十多个。

  后来在五十年代后期改革公私合营了,大爷就将自己的两个理发店无偿上交了,没有任何抱怨,坦然接受这一切。

  没了理发店的靖大爷哪能闲得住呢,之后便是走街串巷的蹬着三轮上门给人理发。一晃到现在九十多岁了拿着剃刀依然手不抖,眼也不花,一把剃刀让他挥舞的看着都佩服,招式干净利落仔细,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。

  靖大爷的剃头“十六绝”(梳、编、刮、剃、拿、捏、捶、按、掏、剪、剔、染、接、活、舒、补)那是练得游刃有余,能被称之为匠人,而且是泰斗级别的,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。曾经很多名人都曾是他的座上客,比如梅兰芳、傅作义等等。

  一把剃头刀,大爷一辈子都在耍它,尽管手艺相当了得,不管时代再怎么变迁,大爷剃头永远是守着自己的原则,收费最贵不超过五元。对于他来说,老祖宗传下来的不仅是一门手艺,更是一种精神。

  老人在给张绍刚剃完了头又开始刮起了脸,这可吓坏了张绍刚,觉得这个刀要是在脸上晃荡,万一割着怎么办,老人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,一番刀片在脸上游走之后,张绍刚赞叹不已,这哪里像是九十多岁的大爷,竟可以做到如此娴熟而且稳当。

  靖大爷的老主顾们大多是耄耋或者花甲老人,很多行动都不太方便,所以靖大爷几十年如一日的上门为他们服务。

  开朗的性格让老主顾们都很喜欢靖大爷,既能剃个头又能聊聊天,就像陪伴多年的老友,总有说不完的话。

  还有的老人站卧都很困难,九十多岁的靖大爷还能搀扶他们坐好剃头,如果不小心耽搁了一两天没来,还让老主顾心里惦记了整晚,老友的关心惦记总让靖大爷觉得心里很温暖,免不了解释一番,生怕老友担心,考虑到天气的缘故,靖大爷在冬夏上门时间上略有调整。

  每一个老顾客,靖大爷都能聊天聊到人心坎里,时不时还给人开导开导,在靖大爷心里,知足常乐就是人生最大的智慧,他总觉得活到了八九十岁,了已经是很幸运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,每天有吃有喝,想吃什么就吃什么,想喝什么就喝什么,开心就好。

  而一次在鲁豫主持的访谈节目中,鲁豫看靖大爷九十多岁高龄了,就问靖大爷,他的老主顾们可还在了,靖大爷却回答说让他剃头剃死了四五百人了,也着实是个挺乐观的老人,可以如此轻松的谈及人生生死。

  对于走街串巷的靖大爷来说,早已看淡生死,今天这家老头没了,明天那家的又要不行了,很多主顾们剃着剃着,就剃成了最后一面。每次告别快要不行的老友,靖大爷心中也很是不舍,但也不忘调侃人生——唉,都死完了。

  在2002年的时候,导演施润玖找到靖大爷拍了一部纪录片,叫《靖大爷和他的老主顾们》,该片真实的记录了,靖大爷每日穿梭在各个胡同巷子里,给不同的主顾们剃头刮脸的故事,每个人身上都有着不同的故事,而靖大爷在二十多年时间里,先后送走了四百多位老人。

  每日重复的工作似乎已经不是一份工作那么简单的事了,或许只是坚守自己心中的那个理想,他给人剃头也并不是为了钱,可能只是想坚守自己的这门手艺,又或者是想陪陪这些相处了几十年的老朋友们话别到老。

  人到暮年内心都是十分孤独的,儿女们都忙于工作,很少能伴其左右,而且也没什么共同语言,但这些老人们在一起却是十分聊得开。

  纪录片中干了一辈子人力车夫的温大爷,无儿无女,每当靖大爷来给他剃头,就会忍不住抱怨自己闲不住,摔倒了又没法走动,还喜欢上了打麻将,靖大爷也是耐心的劝导他少玩点儿。

  这个纪录片带领我们从一个百岁剃头匠的角度,去感受在2000年那个时候,老北京胡同里的浓浓友情,京话相当地道,对于他们来说,靖大爷不仅是来给他们剃头的,也是来陪他们聊天的挚友。

  靖大爷用他自己的方式和乐观心态,感染着每个顾客,简单朴实的语言让人听了却是十分的温馨暖人,用他的话说,艰难的时候每天吃着窝窝头都觉得香,现在每天吃着白面了,还想咋地?是啊,人要知足才能常乐,这大概也是他健康长寿的良方。

  在靖大爷上交了理发店,开始上门服务之后,他有一个记事本,上面详细记载了每个顾客的姓名地址和理发时间,他和顾客约定好了,每隔一个月就会准时上门去服务,多少年来始终如此。

  靖大爷的生活非常规律,每天早上六点钟起床,看看今天的日历上的客人,将自己先整理好收拾妥当了,再拎着装有自己那一套工具的黑皮包出门去,不同于我们现在使用的剃头推子,靖大爷使用的工具都是很古老的。先前身体好的时候,都是骑着28大杠出门的,后来平衡性不好了就改成了三轮。

  靖大爷也是个十分有原则的人,再熟悉的老主顾也不轻易进人家门,总要先敲个门问声好,得到回应了再进门去。进门之后先打上一盆热水,把毛巾搓洗好了敷在顾客脸上,对于行动不便的顾客就先把客人搀扶坐好,再做准备工作。

  随后就在他那发亮的牛皮条上,来回的蹭几下剃刀,保证剃刀足够锋利,准备完这些再用刷子将胰子打好,对于自己的这些老顾客需要怎么理他都了然于心。

  用不了多久就能全部打理干净,每当收拾完了用热乎的毛巾擦完脸后,那真是舒坦无比!一套行云流水下来不超过五块钱。

  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的.积累下来,不知不觉竟已积累了四百多位顾客。春来秋往,良好的口碑渐渐积累了下来,靖大爷的顾客们都很喜欢他,人随和,没有臭架子,而且手艺好收费还便宜。

  有时候人们也会觉得靖大爷这样每天瞪着三轮到处跑,太过于辛苦,但他自己却不以为然,做自己喜欢的事情,只要还能做的动就不会停下来,儿女们也担心他年纪大了容易摔倒,纷纷要求他“挂刀”。

  可他哪里舍得呢,这是自己毕生的事业啊!剃着剃着,顾客们都从黑发被剃成了白发,而他只要自己还能做的事,都会帮这些老伙计做一做,闲的时候聊聊天,聊聊老北京的事儿,聊聊那些只属于他们的记忆,大概这也是他不想“挂刀”的原因之一吧!

  其实靖大爷什么背景都没有,靠的就是他那出色的手艺和独具一格的为人处世态度。靖大爷从来对所有的客人都一视同仁,剃头也在当地剃的小有名声。

  越来越多的官员、名人都来找靖大爷剃头,但是靖大爷一直遵循着先来后到的顺序,不慌不忙地服务好每一位客人再喊下一个,连自己的徒弟都捏着一把冷汗,问师傅怎么不怕得罪那些“贵人”,而靖大爷却说,自己又不求人,又不要别人帮忙,做好自己的事有什么可怕的呢。

  恰恰也是靖大爷这种不畏强权,不阿谀奉承的性格很受四大名旦的赞赏,所以他经常被请去给他们剃头,而且很受尊敬,直夸靖大爷手艺地道。

  靖大爷剃头不为名不为利,碰上手头紧的顾客直接就给免单了,所以那时候的靖大爷都被大伙亲切的称为“靖师傅”,大街小巷没几个不认识的。

  在2006年,96岁的靖大爷受邀出演电影《剃头匠》,本色出演了剧中以自己为原型的剃头师傅,该片获得了多个奖项,一位普通的剃头师傅,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,竟然还能拍个电影成名了。

  生命的轮回谁也逃不过,在2014年秋天的一个早晨,靖大爷的身影再也不会出现在胡同里了,那个每天蹬着三轮拿着一个黑色皮包的老人,带着他一生的手艺永远地离开了。

  或许对于很多人来说这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,但是总有人每次剃头的时候,还是会想起那个曾经白发苍苍的老人,那个从容淡定,不慕名利只为守着自己的精神的老人,用一生诠释了什么是不平凡的人生。

  他用自己的传奇一生,让我们在这喧嚣的城市中,探寻着那一点传统的生活方式和人情味。他虽然走了,但他的精神值得我们学习,他对人生的态度也值得我们去借鉴,不要在这物欲横流的时代迷失了自我。

  老北京百岁理发师2

  那是夏季的黄昏,北京景山后街,游客熙攘,喧闹拥堵,靖奎端坐在胡同口,精瘦,白绸子对襟衫,须发皆白,梳得一丝不苟——这位百岁理发师对头发仍有职业使然的苛责。

  几位陪他在胡同口守着的街坊,心疼他,带着点责备的口气问,「怎么才来呀?老头儿等半天了。」

  其实,《人物》记者比约定好的时间还早到了一点。街坊告诉记者,靖奎听说客人要来,没按平日习惯,吃完午饭在巷子遛弯。不顾人劝,坚持早早地坐在胡同口等,他看重这个,「是礼数」。

  他笑眯眯地,「来啦,里边儿请。」语调上扬,标准的京腔。塑料瓶、废报纸、自行车……胡同巷子堆满杂物,靖奎走在前头,没让人扶。这位 1913 年出生于北京,15 岁做学徒,熬到 18 岁出师,民国北京城知名的剃头师傅,此刻面容平静。

  尚小云、傅作义、马占山等一代名流都把脑袋交给他打理。看程砚秋等名角的戏不花钱,提前有人送来前排的票,也曾被刺刀手枪盯着,战战兢兢给日本人和军阀做活。

  经手的发式从清朝遗老遗少的大辫子、民国的书生头,到解放后的大背头、主席头、中分头……数过铜钱、袁大头、金圆券、关金券、人民币、外币……所有脑袋、发型、钱币和世事都不能再使他惊叹了。

  在后海拜师,从端热水做起,学刮脸、掏耳朵、修鼻毛,最后才是剃头。按规矩,学徒决不能留一根头发,他剃了 3 年光头。惹恼了客人,掌柜上来就是一巴掌。

  熬出了师,靖奎在地安门开了自己的第一家店。恰逢日军进驻北京,京话叫「放睡」,日本人叫「按摩」,他学会了这门手艺,生意越做越大。因此与一名穷困的日本女子结缘,解放后,女子想留下,他硬着心,让她回国了。

  很快,清华的店子也开张了,他记得「清华的教授,不是分头,就是背头」。闲时,遛鸟、逛园子,养出自在的`公子哥做派。

  现在,靖奎每天早上 6 点起床,坐起身,够着放窗台上的日历,撕下一页,再穿衣服、梳头,戴假牙,电饭锅里扔把米,把今天要吃的药分好,吃完再去胡同里转转,取报纸,听广播,一天就这样过去了。身体干净利索,他努力维持着老人不常有的体面。

  巷子墙壁上全是欺诈广告:父母身体不便,诚求一环胡同房源,价格优厚。即将拆迁的传闻在这片故宫附近的旧城散播了 20 余年,不断有胡同被拆除、改建成景点、会所,靖奎活动的半径越来越小。

  靖奎的房间 12 平米,隔壁挤着儿子一家。他撩起塑料门帘,先进门,为记者开了风扇。三面墙挂得满满当当:家人的照片、纪录片《剃头匠》剧照;他在北京奥运会期间评选为非物质文化遗产传人的证书;风景画、日历、奶粉、衣服、毛刷、体检 CT……为了应付慕名而来的理发者,他在房间内装了两面镜子,方便理发。偶尔有刚足月的孩子来剃胎发,还有农历二月二时,「龙剃头」,上门的人也多。

  儿媳凑到耳边告诉他,这是《人物》的记者。「啊?《检察日报》?」他反复问了几遍,又让记者给他写在纸上,他拿起高倍放大镜,眯缝着眼看,「哦哦,《人物》。」

  然后从床头取下一个塑料袋,里面上百封信件,整整齐齐的一摞,翻給记者看。一封长信,「您不仅教会了我手艺,还教会了我怎么做人。」落款是浙江「名剪潮流」小杰。又从桌下摸出一套理发工具,「你们看我的家伙,还不错吧。」刮子、小刀,鼻毛镊子,刀光锃亮。

  聊到现在的理发行业,靖奎情绪激动,理发师太多,学俩三月就出师,净推销卡,照我们以前那会儿,得根据人脸型啊,绞头发,现在都没啦。

  「老头儿较真,药什么的也问清了才吃。」儿媳解释到,她也快 70 岁了。

  数十张明信片,来自日本、美国、澳洲……主题都是祝福他长寿。网上搜索靖奎,他的名字会与爆肚、烤鸭、故宫等词条一起弹出来。长寿、老北京文化、消逝的古老的手艺与价值观,靖奎逐渐被视为符号般的存在。

  有一叠明信片单独放在一个信封里,来自日本一个固定的地址,每年都有。与那位归国的日本恋人有关吗?记者没问。靖奎把那叠纸片单独拿起来看了一会儿,又放了回去。

  靖奎年轻时候,给军阀剃头,不敢叫其低头,用手一按,刀给人脑袋拉出一条大口子。他回家后,吓得天天夜里搂着包袱睡觉,预备随时逃命。

  解放后,他作为「小资产阶级」,理发店被公私合营并购,他失去了家产、工作、和再开一家店的可能。靖奎很快就想开了,「胡同串子」也好,走街串巷,胡同口支个锅,搭把椅子,客人就围拢过来。

  朝代更迭,跟三教九流打交道,担惊受怕,他磨出圆融的脾性,绝不跟人争嘴置气。在 10 多年前的纪录片里,他劝老伙计想开点,现今儿天天有白面馒头吃的,多好。

  如今他却性格激越,世事越发叫他气愤了。「我孙儿昨儿结婚,2200 一桌,有啥可吃的,啥也没吃着。」「我看报纸,老师欺负女学生,这叫个什么事儿啊。」他用力拍了拍桌上的报纸,让他困惑的事情越来越多了。

  「就您是好人,其他全是坏人,」儿媳打趣他,「他老说了,人这么坏成这样了。临老反倒想不开事儿了。」

  10 月 31 号上午,老爷子斜撑在医院病床上,与家人聊天,老人对着电话还想跟女儿聊两句,意识清醒,可「9 点多突然就不行了。」

  9 点 20 分许,他走了。

  101 年来,他只离开过这片旧城一次。文革时,为日本人服务、资产阶级、作风腐化……哪一条都能要了他的命,靖奎还是不舍得走。直到偶然经过斗得最厉害的宣武门一带,被地上的血块惊着了,他连夜逃至顺义。次日红卫兵上门抄家,扑了个空。没跑的邻居全被打死了。

  1980 年以后,他从顺义回到这片旧城。顾客全是老街坊,年龄是从 65 岁到 96 岁不等的老人,400 余名老伙计,逐渐老去、行动不便,他蹬着三轮,一家家上门理头发。如今,他的朋友、顾客,都全部死去了,「把他们都送走了,我也快走了。」

  靖奎 90 岁时本色出演的电影《剃头匠》里,记录了这段经历。

  毛巾在热水里浸过、拧干,敷在脸上热气腾腾。靖奎绞鼻毛,动作缓慢而精准。剪完了,点支烟。陪老伙计聊他的病、谁不能动换、谁死了,聊儿孙自有儿孙福。他自顾自说:得吃口好的,得知足,那可不?故宫修多好啊,皇帝还不是给撂下了,一场大梦。人就是做梦呢,一生就这样,甭管那是谁,活多大都得回去,得有心有茬的活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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